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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相传 广岛原爆历史

描绘原爆 <5>黑暗的病房 护士学校的学生见证了“战场”

  在广岛红十字•原爆医院(位于广岛市中区)的南侧可以看见被原子弹的爆炸气浪冲歪的窗框。伴随着新住院楼的建设,这扇窗框于去年六月从医院的正门旁被转移到了这里。窗框被当作了被爆纪念物,并将因原爆所造成的伤痕传达至今。渡部芳枝女士(现年86岁,居住于广岛市中区濑北町)望着窗框以急切的口吻说道:“当时的悲惨程度远不止如此。”

蜂拥而至的伤员

  医院位于爆炸中心南面约1.5公里处。当时还是陆军医院的旧广岛红十字医院总共出现了56名死者。此外,医院还接收了364名轻重伤者。在爆炸中,钢筋混凝土打造的主楼抵挡住了大火的侵袭,而紧接着市民们便蜂拥而至。当时17岁的渡部女士作为一名护士学校的学生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渡部女士的旧姓为米今,1945年4月,从老家吴市的女子学校毕业后,她选择进入了日本红十字机构广岛支部甲级护士学校学习。对此,她说道:“我当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随军护士,为国家作出贡献。”但随着战况的恶化,护士学校的课程被缩短至了2年,而渡部女士也仅仅被教授了在战场中会使用到的最低限度的技术,诸如消毒以及绷带的包扎方法等。

  8月6日那天,渡部女士在照料完病人吃早饭后,回到了医院用地内的木造宿舍2楼寝室。就在那时,原子弹爆炸了。而渡部女士因此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屋之下。在被大火包围之前,她从缝隙中爬了出来,随即赶往了医院主楼。在那里,她与同级生一起把从天花板以及墙壁上掉落的瓦砾移到了建筑物的角落。放眼望去,医院里躺满着蜂拥而至的伤员。

  渡部女士自身由于多处被玻璃片刺伤,期间数度失去了意识。第二天,她被从吴市赶来寻找她的父亲带回了家,并开始卧床静养。在战争结束后的8月21日,她为了转移户籍而再度回到了广岛市。对于转移户籍一事,她补充道:“这么做是为了领取配给品。”

  在窗框依旧歪斜,不时漏进风雨的医院,日后担任了原爆医院院长一职的重藤文夫副院长(1982年去世,享年79岁)率领着护士学校的学生们为了救治而不停奔走着。看着大家拼命的身影,渡部女士选择了继续留在广岛市内。

  当时有些患者的患处已经露出了血肉,所以对于护士来说,比起尽全力看护,倒不如说只能做到用酒精棉花擦拭的程度而已。此外,有一位母亲想要喝点水,渡部女士为了她用手接了点水之后回来时,那位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对此,渡部女士说道:“那位母亲抱在胸口的正在喝着母乳的婴儿也渐渐失去了体温……。”此外,还可以看到穿着扎腿式劳动裤,戴着白帽子的护士学校的学生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走廊或是楼梯上休息的场景。

  在医院用地上,遗体被接连进行了火化。到了夜里,火光照亮了漆黑的院内。即便在战争结束之后,“战场”的场景还是在渡部女士的眼前挥之不去。9月12日,在父亲的再次催促下,渡部女士离开了广岛。这时,脱毛与出血的症状向她袭来。

放弃志向的“惭愧感”

  据渡部女士说,她一直对于护士的职业感到恋恋不舍并为没能坚持这一志向而感到惭愧。她在19岁时,通过相亲的方式结了婚。在产下2名男孩之后,她一边在保险公司工作一边照看着孩子的生活。最后,她以广岛市内的营业所所长的身份迎来了法定退休年龄并正式退休。

  渡部女士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他人面前提起有关那一天的事。”在原爆不久后被作为原爆医疗据点的旧主楼于1993年被拆毁。而位于3楼西北面的窗框随着时代的变迁成为了纪念物,渡部女士对于这一事实选择了欣然接受。但是,她在自己74岁的那年,得知了“原爆之画”的募集活动之后,心中便开始被一种念头所驱使。对此,她说道:“我当时想的就是要将自己的这双眼睛所见证的战争传达给后世。”

  于是,她分别将自己夜里拿着蜡烛进行巡视看护时、被压在宿舍下时和人们蜂拥而至时的场景用孙子的蜡笔创作了3幅绘画并投了稿。此外,她在三幅画的背面又补充写道:“我以前一直认为发动战争都是魔鬼的所为。”等话语。

  事到如今,渡部女士还是会感叹道:“自己的画连当时十分之一的悲惨程度都没能表现出来。”此外,与渡部女士住在一起的长女安仁屋美和子女士看着母亲创作的绘画(现年65岁)如此感慨道:“我自从小时候起便一直听母亲讲述着有关原爆的事情,所以对此很熟悉。但是妈妈的画所表现出的内容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如今,渡部女士已经成为了4名孙辈的祖母。她再三问我们道:“政治家所说的守护和平的话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我很怀疑他们是否真的理解战争的残酷。”

  在原爆发生时,护士学校的1、2年级的在籍学生共有408人(其中22人由于原爆而身亡)。截至目前,依旧健在的人数为28人。在见证者渐渐去世的当下,渡部女士的画正可谓是一幅反映出原爆连医院也不放过的“战场画”,同时也是一副“反映出受到原爆袭击不久后的医院状况的医疗画”。

(刊登于2014年10月6日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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