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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专栏

社说 广岛被爆71周年 在有生之年实现无核世界

 面带伤疤的广岛市老作家中山士朗先生曾在60年前的文章中如此写道:“如果在不久之后,原子弹能够像烟花一样不计其数地发射,让所有地球人的脸上都留下伤疤就好了。”那时的中山先生常被投以好奇的目光,无法找到工作。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曾如此堕落过。

 中山先生还在去年出版的《关千枝子•中山士朗的广岛书信来往第一集》中回忆道,原爆过后,他站在作家原民喜的诗碑前,看到石碑的边角被小石块撞出了缺口,陶板上刻着的碑铭已无法识别。对此,目瞪口呆的他认为,干脆将所有人和街道毁灭来得更好。

 时过境迁,通过与同为被爆者的书信往来,中山先生得以回顾到了当时的心境。

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无法原谅

 如今,离那一天已过去了71个年头。面对使同一家族、同一教室以及同一职场的人们阴阳两隔的原爆,还是有不少幸存者自责为何没能在当时一同死去。对于被爆者来说,长久以来背负着的感情可谓错综复杂。因此,对于美国总统奥巴马空降广岛一事,我们不能把问题简单归结为美方是否应该为投放原子弹而进行道歉。

 当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对拥有众多居住人口的都市实施核打击是人道上所无法原谅的行为。然而事已至此,我们有意向奥巴马询问,美方应和我们一同采取何种行动才能给死者们一个交代。作为核超级大国的最高指挥者,奥巴马对于今后的废核道路会给出怎样的指示,又是否会将其付诸于行动是我们再次希望得到的答案。

 奥巴马的“广岛演讲”中不乏令人失望之处。广岛市市长松井一实在和平宣言中引用了如下一节:“我们必须具备追求无核世界的勇气。”虽然人们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奥巴马在其演讲中补充道:“也许在我有生之年无法达成此目标。”这便使人产生了怀疑其是否有足够的觉悟。

 如果像奥巴马所说的,“在有生之年”无法实现废核的话,那么对于平均年龄已超80岁的被爆者们来说,更是无从见证它的到来。那些从容不迫的措辞固然足以使人失望,然而更令人不得不打上问号的是奥巴马作为政治家的执行力。

 2009年,奥巴马在“布拉格演讲”中提倡实现“无核世界”。不过在此之后,除了与伊朗签订核协议之外并无瞩目成果。

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之路

 另一方面,核战争的危机在这个世界上持续蔓延。虽然目前的核弹头数量比起顶峰时期有所下降,但依旧有超过1万5千枚存世。此外,核保有国实际上对于核不扩散条约(NPT)视而不见,不断发展着现代化核战力。同时,还存在着核物质流向恐怖组织的可能性。

 然而,事到如今却有了一丝转机。为了禁止核武器试验,奥巴马正在考虑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新的决议案并同时发表“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宣言。

 美国及其同盟国一直凭借着常规战力制约着他国。即便受到常规武器或生化武器的攻击,也没有必要使用核武器进行反击。在核战争升级的情况下,等待交战国的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对于持有核武器本身并不做否定,因此它不是为了立即实现废核而诞生的。虽然在日本政府内部,反对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官员不在少数,但禁止原子弹氢弹爆炸日本国民会议却希望得到安倍晋三首相的支持。对此,安倍应当给出积极答复。

 终有一日,是否变更倚仗美国“核保护伞”的安保政策将成为日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如果“广岛演讲”被认为是日美同盟强化的依据,那便脱离了被爆地的本意。

急需构建法律框架

 在此,我们必须直视呼吁构建禁核法律框架的国际舆论浪潮。去年11月召开的联合国大会上,负责裁军的第一委员会通过了废核决议。虽然以奥地利等国为首的128个加盟国投了赞成票,日本却选择了弃权。在超过6成国家赞成的情况下,日本此举使人难以认同。

 作为切身体会过核武器非人道性的国家,日本不能仅仅满足于充当核保有国和非保有国之间的“桥梁角色”,而应当率先采取行动构建相关的法律框架。

 自从广岛和长崎经历了两次惨祸后,核能已经长达71年没有被用作武器。不过那也许只能说是侥幸。冷战时期,在美国和前苏联等国之间,核危机多次接近一触即发的状态。1980年,反核运动席卷全球。如今,回顾起当时流行的口号“No Euroshima(勿将欧洲变成核战场)”,仍然会感到毛骨悚然。

 71年来,人们对于核能抱有的恐怖之情抑制着它的使用。另一方面,各国对于核能的幻想也在逐步形成。而日本的被爆者们正是处在这样的权利游戏中,还不时地在联合国展示自己的伤疤并呼吁勿使惨祸重演。我们不能忘记这些人在核时代所进行的斗争。

 长久以来,美国国内舆论一直认为原子弹投放属于正当行为。姑且不论“广岛演说”的不足之处,我相信奥巴马的广岛之行最终可以起到改变这一舆论的作用。目前,核超级大国内部持反对意见的民意从“暗流涌动”逐渐走向壮大,而这也超出了当权者的预计。在此,我们希望同那些人们携手实现目标。

 为了使被爆者们能够在不远的将来感到“活着的意义”以及“从那一天活下来的意义”,我们将坚持不懈地寻求废除核武器。

(刊登于2016年8月6日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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