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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特集

灰色地带 低水平辐射的影响 第7部 通往未来的路 ④遗留课题

解答健康受损问题的关键

 关于低剂量的放射线对人体的影响,长期以来的主流观点都是“无法解明”。这与对原子弹爆炸受害者的健康影响调查的界限也有关。那块灰色区域里,在科学的讨论中夹杂着例如对原子力发电赞成与否等各种想法和立场的不同。但是现在,随着研究的推进,辐射为健康带来的风险正在被一点点被阐明。我们正凝视着辐射科学留下的课题。(马场洋太、金崎由美)

国际共同研究显示,在“100毫斯沃特以下”的辐射中工作人员患癌症・白血病风险上升

 在一次高剂量的放射线照射后,腹泻和脱毛等急性症状确实会出现。日后,得癌症等疾病的几率也会提高。另一方面,在辐射剂量极少的情况下,关于数十年后的风险,则一直是“100毫斯沃特以下则无法判别”。

 去年,有一篇论文的发表改变了这种状况。论文来自流行病学研究的最先端人才组成的国际共同研究(INWORKS)。

 根据美国,英国,法国的3个国家的核武器关联设施和原子能设施工作的工作人员的数据,统计他们体内积蓄的辐射量和癌症、白血病的死亡率的之间关系。用统计结果归纳出2篇论文。以前在包括日本在内的15个国家进行过研究了,又进一步缩小了数据。尽管如此,调查对象仍然多达30万8千人。追踪期间是美国举行原子弹开发的1944年开始约60年。死亡者的数据竟然有如此之多。

 这次调查的“规模、期间的长短、数据的质量,都算得上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美国东南部的北卡罗来纳州有美国最古老的州立大学,北卡罗来纳州大教堂山分校。研究者拜访了公共卫生学部的戴维·理查森副教授,他说话的语调非常平静。而后,他担任了有关固体癌的论文执笔的主要任务。

 询问戴维·理查森副教授研究的意义在于什么。他说:“我们直接分析出了在低剂量范围内的辐射剂量与固体癌症的关系,而不是从被核爆者的数据等推测得来的”。

 在调查对象的集体中,研究小组计算出,放射线每增加1戈瑞(千毫搁瑞),患癌死亡的风险将增加48 %。在由于癌症去世的1万9064人中,209人超过了这一比率而死亡。在有疑问的“100毫希沃特以下”这个辐射量中,统计上的正确性虽然有所下降,但是癌和辐射剂量的比例关系是正确的。

 作业人员受到的累计剂量平均值为20.9毫戈瑞。在按剂量顺序排列对象时,正中间的人的值(中央值)是4·1毫戈瑞。可见,大多数都是处在低剂量照射的情况下。

 并且研究小组强调:“与被照射的射线量成比例上升的死亡速度,与原爆被爆者很相似”。“总之,不能说逐步被照射放射线的危害小于猛地高强度照射”。

 在白血病与辐射的研究,收集了30万8千人的数据,被照射剂量的中央值为年2·1毫戈瑞,累计剂量值为15.9毫戈瑞。尽管如此低剂量,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两个论文还对日本进行了批判。在日本同样在开展的追踪调查的射线影响协会(东京)却得出相反结论,称“低剂量放射线,对癌死亡率产生影响无法得出结论”。辐射流行病学调查中心长笠置文善还指出:“吸烟导致癌症也包含在你们的调查范围内了吧”。理查德先生反驳道:“与吸烟有关的除了深度肺癌以外,在其他的病例分析中,几乎都是一样的结果”。

 INWORKS的数据来自于美国国家劳动安全卫生研究所和英国公共卫生厅等组织,现在被保管在国际癌症研究机构(法国)。日本的厚生劳动省也正准备着研究经费。理查森先生说:“为了劳动者的健康,希望各国据此改善放射线防护基准(数值标准劝告),而国际辐射防护委员会(ICRP)会不会有所动作则不得而知”。

 已故的流行病学者爱丽丝·斯图尔特氏曾在60年前就提出了孕妇的骨盆的X线摄影和幼儿的白血病的关系,理查森先生自己,曾经和他进行过共同研究。他指出,迄今为止的受害者调查中,关于辐射健康影响评价过低,还曾发表研究结果,声称在核武器设施的劳动者调查中“年龄高的人对放射会变弱”。

 INWORKS目前正预备发表癌以外的有关心脏血管疾病的论文。低剂量的慢性辐射的危险虽然不大但也会提高患病几率我们应该怎样面对呢?。

北海道癌中心尾正路名誉院长重视体内辐射,号召改变对忽视体内辐射的风气

 在原子弹爆炸受害者的健康影响调查中,对放射微粒到体内的影响被称为内部辐射的影响,至今为止大体上被无视了。但是,北海道癌中心(札幌市)的西尾正道名誉院长将体内辐射运用到癌症治疗之中,他指出“体内辐射给细胞带来的影响比外部照射更大”。他还重新审视辐射防护和评价的体系。

 他说,外部辐射和体内辐射的差异,我用篝火举例说明。如果在篝火的旁边取暖是外部辐射的话,那么体内直接吸收飞舞的火苗就是体内辐射了。

 我将体内辐射运用到舌癌等的头部颈部癌的治疗。还将可以释放放射线的铯和铱等的微小的颗粒和针埋在患处,这是为了使癌细胞的DNA丧失而增殖的能力的“小射线治疗”。

 它们的线源的放射线,距离数毫米而已,很短。如果是铱源,对相距0.1毫米的细胞可以释放距离5毫米远的细胞约1300倍的射线。因此,这个治疗可以杀死癌细胞,却不杀死距离很近的正常。

 但是,将原子弹和核电站事故所散发放射微粒的吸入体内的话,正常细胞也会变为杀死的对象。微粒子附近的细胞受到极大的放射,致癌的风险就会增加。

 另一方面,外部辐射是放射线穿越被污染的大气、地面等长距离,辐射到飞到全身的细胞。这与体内辐射的系统不同。

 尽管如此,国际辐射防护委员会(ICRP)等制定辐射防护的体系时,假设的情况是体内辐射也都全身均匀接受。然后同样用「斯沃特」这个单位换算对人体的影响。这是造成计算结果的体内辐射过低的原因之一。

 考虑到全身的细胞都受到外部辐射和,辐射的密度(强度)极端的带有方向性的体内辐射间的性质差异,「如果剂量一样,外部辐射和体内辐射的影响都是一样的」。检测体内辐射时,如果使用HALL等机器从体外进行测定的话也只能检测出一部分的射线。这也是造成体内辐射被过低评价的原因之一。

 在原子弹爆炸受害者的追踪调查中,近年来,用外部辐射的剂量无法说明后期进入被爆地的受害者患癌的几率生率无法,指出体内辐射与患病率关系的论文被关注。考虑到低剂量照射的风险,也不能说忽视体内辐射而展开议论是科学的吧。

上智大学的岛园进教授(宗教学·应用伦理学)表示, 科学回归 “公开、民主、自主”的原点

 上智大学的岛园进教授(宗教学,应用伦理学)发表过《被制作的放射线的‘安全’论》等著作,站在社会科学的立场对低剂量照射发表言论。我们也咨询了他的意见。

  —以东京电力福岛第1核电站事故为契机,科学者的社会责任也被追问
 专家们的安全理论是“只要保持微笑,即使有100毫斯沃特也没问题”,居民们则会怀疑“政府和专家真的有为我们考虑吗?”。一般的人都觉得, “稍微有点辐射就忍忍吧”。辐射的扩散预测不公开,被照射剂量的测定也不充分。在核事故的打击下夹起尾巴,留着对专家的不信任感。这是科学的危机。

  —为什么专家会有那样的“安全”论呢?。
 原本说起来,放射线健康影响属于保健物理这个科学领域,从结构来看,政治性占了优势。它生来就不是为了保护人们的健康,而是伴随着原子弹的开发,作为军事研究的一部分产生的。因此,这方面的学问很难自由。

 在那基础上,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后的1990年以后,日本本土安全论被推广。支持核电站的国际势力,原理欧洲钻入了日本。在美国,虽然有研究称100毫斯沃特以下的核辐射对人类没有影响,但是那是因为日本为了证明它对健康没有影响,甚至是有益,而投入了大量研究资金。

  ―事故反而产生了“安全神话”吗?
 在推进核电站一方的科学家也在切尔诺贝利表示过“对健康无害”而被强烈抨击。甚至有这种说法,从过去的经验看来,“对健康影响最大的过分担心辐射的精神负担”。有人主张“消除不安正是科学家的职责”。但是,给科学家消除不安的优先权后,也就是等于给了他们躲避突发灾、隐瞒信息的借口。

 在福岛,与政府持有相近立场的专家和居民解释,“只有正确理解辐射对健康的影响,正确理解行动的话,就不需要多余的担心」,把它称之为风险中的交流吧。本来的风险交流是双向性的交谈,需要通过相互的理解加深。某一方面的随意诱导的话,不叫做风险交流。

  —在科学上有什么要求吗?
 思想家唐木顺三在40年前说过:“追逐高处的目的而迷失了的科学技术可能破坏人类的生活”。现在,比起控制科学的暴走的想法,科学的发展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这种科学乌托邦主义很时兴。为了提高效率提高利益,会认为符合国家和巨大组织的力量的观点才是科学的,会依据这个进行资金分配。而对于科学应该在危险的领域的事刹住的议论则很少。

 日本学术会议要求原子力的研究坚守“公开、民主、自主”的基本方针,但没有遵守。科学家们考虑到研究的归结,应当对将来一代可能产生的弊端进行思索。不仅是狭小的领域,更应该对广泛的范围的科学家进行批判。

(刊登于2016年11月6日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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