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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 Seeds

和平的种子(Peace Seeds) 学习“纳粹大屠杀”的修学旅行

 中国新闻的少年记者、2名高中在校生,参加了学习第二次世界大战悲剧象征之一——纳粹大屠杀(犹太人大屠杀)的欧洲修学旅行(公益财团法人广岛和平创造基金主办)。因纳粹德国的种族歧视政策,无辜的人们曾经惨遭屠杀。今天,来自原爆受难地广岛的年轻人参观了他们牺牲的地方,并对共建和平世界的使命有了更深一层的思考。

 高中三年级的河野新大(17岁)和高中二年级的鼻冈舞子(16岁),与来自广岛县内的6名大学生一起,参观了位于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旧址。通过观看各种各样的遗物,反思人性尊严;通过漫步广阔的集中营土地,亲身感受牺牲者的绝望和战争的疯狂;通过倾听生还者的证言,坚定了要将这段记忆继承下去的决心。之后,他们又前往了荷兰,访问了安妮•弗兰克与其家人藏身的地方。参观的时候,将自己,与那位一直渴望自由、和平的少女合二为一。

于当地进行的主要活动(3月22~29日)
波兰•奥斯维辛
□参观奥斯维辛集中营旧址(现奥斯维辛国立博物馆)
□与博物馆副馆长会面
□参观馆内的绘画展室
□聆听集中营生还者的证言
□与当地的高中生、大学生交换意见
□与雅努什•谢鲁特(Janusz Chwierut)市长会面,并递交了和平首长会议会长的书信

荷兰•阿姆斯特丹
□参观利用安妮•弗兰克的藏身之所改建的资料馆“安妮•弗兰克故居”,并与罗纳德•利奥波德(Ronald Leopold)馆长会面
□与资料馆职员、志愿者们交换意见
□访问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并递交了和平首长会议会长写给市长的书信

无辜的牺牲难以忘记 身处奥斯维辛灭绝集中营 情感被压抑至冰点

 被剃掉的大量的头发、被堆成山的破鞋子……不计其数的牺牲者的遗物被展示出来。想象一下,将灵魂寄生于遗物中的人们被夺去性命时的情景,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毛骨悚然。我们不愿相信,竟有如此多的人被杀害。然而,这就是纳粹大屠杀的现实。

 初次造访奥斯维辛集中营,走过写有德语标语“ARBEIT MACHT FREI(工作让你自由)”之一号集中营的正门,成排的杨树和红色的砖瓦房映入眼帘,感觉就像身处某座西方小镇。可是,在这片旧址中的国立博物馆里,听了唯一的一位日本人导游中谷刚先生的讲解,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考虑到环境问题,纳粹党进行了绿化”,中谷刚先生解说道。与人命相比,集中营的景观及环境竟然更在其上,自私残酷到如此地步,令人感到异常愤怒。沿路还建有花坛,据说其建造的目的是为了囚者看看花,放松其警惕,使其感觉不到走向死亡的恐惧。

 在众多展示品中,一根麻花辫吸引住了我们的眼球。她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和我们同龄的女孩子吧,恰是一个正值爱打扮又多愁善感的青春时期。如泉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容许自己特意留下的长发竟被如此残忍地割下。“是将这个视为一个东西,还是将其看做一条生命?”中谷先生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们。

 一踏进毒气室,体感温度骤然下降。这是一间用混凝土浇灌而成的四方屋子,天花板开有一个小口儿,从这儿注入氰酸杀虫剂齐克隆B将人杀害。据说当时毒气室里的人们为了吸取空气,奋力地伸着手向上挣扎,最后倒下的人层层叠积,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

 毒气室的旁边就是火葬场,一天之中约有600人被火化。由于火葬场变得难以应付庞大的死亡人数,野外焚化的情况也时有发生。遗体搬运的工作也让犹太人负责。“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恐惧感、“将死去的同伴运往火葬场”的悲痛感,这种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想象力的绝望情感,惨绝人寰。

 很多被收押的人们的脸部照片一张一张排列着,数不胜数。照片之中,无论男女,都是一律短发,有仿佛在凝望远方的人,有目光看起来无比悲伤的人,有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的人……,“被杀”这一现实,正在渐渐地向着这群即将被处死的人群逼近。

 二号集中营比尔克瑙,在距离一号集中营约3公里处的湿地地带突然冒出来了。最多的时候大约有10万人被收押于此。在这个“生命之终点”,约有120栋建筑被保留下来了,静静而有力地诉说着这段残痛的历史。

 我们沿着运送犹太人的专用铁路线前行,双脚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了。一辆挤满200人的家畜用货运列车正停在这里。医生正在喊着:“你,右边!你,左边”,这里就是被赶下车的人之生死分界的场所。“这一刻终于来了”、“接下来会怎样啊”……我们仿佛听到了当时人们的叹息,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绝望的悲哀。

 这片广阔的土地总面积宽达1.4平方公里,是平和纪念公园(广岛市中区)的10倍以上。共设置了4处毒气室,但是在前苏联军队到达之前,纳粹党为了销毁证据,已将其全部炸毁。现在只剩下了这些残砖剩瓦。

 这座反复进行杀人“作业”的集中营,简直就像一座“杀人工厂”。听说纳粹党还有将其进一步扩大的计划。为何要如此残酷地去杀害拥有未来的孩子和无辜的人们?对此我们完全无法予以理解。

 登上充满威严感的监视塔,想象当时的监视兵所注视的方向。就在眼睛底下,排列着大批的人群,将这些人看做“必须根绝的民族”而予以集中监囚。纳粹党一定没有将他们看成是与自己一样的有血有肉之人吧。正因如此,纳粹党们才会变得如此残忍。

 绝不能让过错再次上演——聆听到了历史的证言之后,我们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反思过去发生的事,或许有助于活在今日的我们在做下一个选择的时候参考。”中谷先生的话,给我们留下一个值得深思的课题。我们下定了决心:好好学习历史,希望今后成为一个面向未来做出正确选择的成熟之人!(高2鼻冈舞子、高3河野新大)

幸存者杜戈波尔斯基先生:学习过去无比重要

 “因为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得以保住性命”,奥斯维辛集中营幸存者波兰人巴兹瓦夫•杜戈波尔斯基先生(89岁),如此回顾了承受住严酷劳动并最终得以幸存的原因。如今,身为历史学家的他,一直在强调冷静地重新视察过去的重要性。

 “138871”, 杜戈波尔斯基先生挽起袖子,让我们看了纹在左手腕上的这的被押送至比尔克瑙集中营时的囚号。蓝色的刺青,清晰可见。连“拥有姓名”这一人类尊严都被剥夺了,只被当做一个劳动奴隶。透过这个刺青,我们体会到了老人的屈辱与悲哀之情。

 杜戈波尔斯基先生是在刚加入纳粹抵抗军时就被捕的。那一年是1943年,他才17岁。随即就被押送到了比尔克瑙集中营。因为是波兰人,所以从列车上下来时,没有承受生死判决,但是被纹上了号码 。  然而,一起被送来的犹太人们,却不得不承受生死判决。收押之后将被带往毒气室的人们,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从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我不知道该如何向绝望之人打招呼”,杜戈波尔斯基先生面对我们如此诉说了当时的感触。

 关于伙食,早晚是小面包和人造黄油,工作时只有一小碗汤。此后,如果工作得好的话,可以领取家人送来的食品包裹。但犹太人是不允许领取包裹。住在同一栋房子的犹太人,三个月后被带往了毒气室。

 在排水沟清扫班的时候,由于环境不卫生,而且只能用凉水清洗身体,导致疾病泛滥。杜戈波尔斯基先生患上了肺炎,住进了病房,一个星期不省人事,体重骤减了15公斤,精神上也被逼至了绝境。不过因为同伴的鼓励,身体逐渐康复了起来。之后被转移到了别的病房,在负责给病人洗澡的小组工作。杜戈波尔斯基先生对我们说:只要有两个暖炉、一个淋浴器,便可以生存。

 之所以得以保全性命,杜戈波尔斯基先生解释说是因为很多偶然因素的重叠才得以成功逃生。1945年1月,收押者被命令向西转移。做为卫生员,杜戈波尔斯基先生与病人一起留了下来了。但是直觉告诉他:因为自己以后有会成为证人的可能性,所以自己一定会被灭口。趁着纳粹党卫军(SS)乘车逃走而转移指令又没到位之不到两小时的无监管间隙,他利用这段时间穿上仓库里的衣服,渡过冻结的冰河,逃往了城镇。虽然遇上了从火线逃下来的残余党卫军,但是他幸运地避开了盘问,捡到了一条性命。

 战后,做为一名历史学家,杜戈波尔斯基先生开始研究纳粹大屠杀,并下定决心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如今,集中营的幸存者在逐渐减少,可他仍然坚持每月举行两次发表证言的报告会。同时,也听取大家的意见和想法,加强自己的识见,为进一步传播历史真相而努力。

 “对于肩负着未来的年轻人来说,现在可以做的事就是学习历史”, 杜戈波尔斯基先生为了不让自己经历过的悲剧重演,反复强调了年轻人学习历史的重要性,并为此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光与热。(高3河野新大)

在安妮的藏身之所体验《安妮日记》 我们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因《安妮日记》而闻名世界的安妮•弗兰克(1929—1945),曾与父母、姐姐们一起为了躲避追捕而藏身此地——我们参观了他们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市藏身的地方。

 将办公室里面的旋转式书架推开,背后出现了一个秘密的楼梯,我曾读过《安妮日记》,知道这个楼梯的存在,不过真正登上楼梯的时候还是非常紧张。楼梯比想象中的还要狭窄,还要阴暗。

 爬梯而上,就进入了安妮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小房间。“嘎吱嘎吱”,伴随着脚步的起落,地板嘎吱作响。房间非常窄小,窄小到无法想像曾经有过8个人生活在这里。隐姓埋名,屏声息气地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想到这一幕,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安妮她们,为了防止从外面看见房间内景,白天的时候也总是拉着厚厚的窗帘。听说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看见光,那就是屋檐后边的窗户。我从下面仰视那扇窗户,“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带走杀掉的”,“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安妮只能通过那扇窗户聆听小鸟的鸣叫以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发出的声音吧”,“她有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啊”,我展开了想象。

 《安妮日记》的实物也被展示了出来。为了珍惜利用本子的每一页,她用很小的字将每一页都填得满满当当。我感受到了,她是为发泄难过的情绪而坚持做这件事的。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安妮的父亲、奥托先生的照片,在这藏身之所居住的人中,幸存下来的只有奥托先生。被解放后,他回到了空无一人、嘎吱作响的藏身之所,这张照片上的就是他静静凝望家中一切时的侧脸。家人都死了,他只能目光茫然地注视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在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忆着藏身之所的生活啊……我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般,很痛很痛。

 我与当时的安妮年龄相仿,在参观的1个半小时里,我努力体会着安妮的心情,悄悄地迈着脚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精神非常紧张,感觉很累很累。参观的最后,设有参观者记录感谢的笔记本,“我要在广岛,向大家倾述纳粹大屠杀的悲剧”,我在笔记本上这样写道。(高2鼻冈舞子)

二人的感想

让年轻一代也要知道 县立广岛高中三年级生河野新大

 以前只在教科书、课外书、照片上看到过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这回亲自走了进去,亲身体验了被铁丝网包围的感觉,并试着体会了牺牲者们那种被束缚自由、除了仰望头上的天空其他什么也做不了的心情。

 我沉湎于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里,向地面望去,发现周围的风景仿佛失去了色彩,变作了黑白。在展室看过的照片,与此时眼前之景重合在了一起。站在在当年的建筑物前,能够真实感受到这个曾发生过恐怖事件的地方。我也曾站在从被火烧光后的废墟上重建起来、如今满眼绿色的广岛平和纪念公园,不过彼时的感受与此时并不相同。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时,日本的广岛、长崎被投下了原子弹,无辜的大人和孩子们遇难牺牲。不过,日本也给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各国带去了屠杀、殖民等灾难。今年,我们迎来了战后70周年,通过少年记者的活动以及其他和平活动,愈发彰显出面向世界宣扬和平的必要性。

 我们身为年轻的一代,必须要一边学习日本曾经造成的历史悲剧,一边告知大家核武器的恐怖。因为战争会造成无辜的人以及拥有美好明天的孩子们的牺牲,所以为了向国内外呼吁杜绝战争的必要性,我认为我们有义务同世界各国的年轻人展开讨论,不懈地追求和平。

与当地的年轻人持有共同的观点 广岛女学院高中二年级生鼻冈舞子

 虽是经过多次事前学习才出发前往目的地的,可在当地进行实际参观后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东西是头一回听说。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到处走走看看,发现这里竟毫无生的气息,对此我感到脊背发凉。与自己同为人类,却得不到人类的待遇,不得不面对“将被杀掉”这一悲惨的现实,留下来的只有那无法忍受的痛苦。这里的气氛,如果不亲自来当地感受,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

 我们还同波兰的年轻人交换了意见。这里的和平教育与广岛大相径庭,令我非常吃惊。在广岛土生土长的我,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参观了原爆资料馆,并了解了遭受原子弹灾害的真实情况。但是在波兰,关于纳粹大屠杀的学习,听说是从初中三年级才开始的,因为要等孩子成长到可以理解事实情况的年龄再开始学习。

 另一方面,“了解过去、学习过去、传播过去,是非常重要的”,当地的年轻人也有相同的认知。大家持有共同的观点,我感到很高兴。

 关于纳粹大屠杀,我认为在日本也有必要更进一步地学习。我不停地祈祷,现在和未来,永远不要再出现像安妮•弗兰克这种遭遇的孩子。此次,通过和他们面对面交流,我希望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积极地同外国的年轻人交流意见。

用语说明

奥斯维辛集中营
 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于欧洲对大约600万犹太人和罗姆人进行了有组织地屠杀。这场屠杀被称为“纳粹大屠杀(犹太人大屠杀)”。奥斯维辛集中营是所有集中营中规模最大的,于1940年6月在现波兰南部的奥斯维辛郊外建成。最初,此地是收押波兰政治犯的地方,但是自1942年起,这里变成了以犹太人为主要对象的“灭绝营”。到1945年1月苏军解放这里为止,包括从欧洲各地转移至此地的犹太人、罗姆人、苏军俘虏,有超过100万人牺牲于此。1979年,奥斯维辛集中营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安妮•弗兰克
 1929年出生于德国法兰克福的犹太少女。为了躲避纳粹党的迫害,13岁开始,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藏身之所生活了2年。直至1944年8月时年15岁的安妮被纳粹党逮捕为止,她将2年多的日子写成了日记。1945年,她死于集中营。